????“嗐，我都習(xí)慣了，這縣城啊，定是比不得咱們村里天寬地寬的敞亮，那也沒法子不是？個個削尖了腦殼都想往城里鉆，畢竟這城里人過的日子跟咱村里也是一個天一個地啊。”方氏哄了一把沒給買夠小玩意兒而吵鬧不休的兒子，有氣無力地擠出一抹苦笑道。

????“我們是沒那福氣了，能守著幾畝田地不餓了肚皮，平平順順一輩子也就滿足了。端看這些小輩有沒有那造化了？我瞧著你家阿長就是個挺能耐的。”吳氏的嫂子揉揉胳膊也強(qiáng)笑著搭話。

????翠妞偷看一眼跟在于平身邊絲毫不顯孱弱的于長，交腕挽著伯娘臂彎的手“咻”地緊了兩分。等低頭往鞋面看去，又縮了縮腳，心里一會想著自己怎么沒能縫條裙子，街面上好多姑娘家都是穿的長裙子，只需露出半個腳背，一會兒又想著新鞋怎么偏偏就差個鞋面沒做完了。

????于長見幾人當(dāng)真不勝體力的樣子，忙指了指前方道：“桂花婆婆，吳嬸子，不如我們?nèi)デ斑叺牟杷當(dāng)傋有_吧，往常這條街也沒這般多人的，就是過節(jié)熱鬧了些。”

????“可不正是么？都是你們這般大的男男女女，這節(jié)日里就得熱鬧著些。”牛桂花好在身板硬朗，雖上了年紀(jì)，倒不覺得累。如此見于長這般周到，更是暗自點點頭。

????吳氏暗扯了一把翠妞，將人拉得近自己些，高聲應(yīng)道：“那就去歇歇罷，我家翠妞就愛吃茶。”

????方氏轉(zhuǎn)頭訝異地打量了下聞言不太自在，露出點兔牙想要說點什么又閉緊嘴巴的女娃子，撇過臉哂笑。

????于長說的茶水?dāng)傋釉谥卸危谛l(wèi)子秋攤位靠城門的斜對角，但這會兒南街上也是熙熙攘攘的，兩方互不能看見。

????到了地方，沒有整桌的空位子，于長往有兩三個空位的幾桌言語了幾聲，當(dāng)真饒出一張空桌來。

????幾人紛紛落座，他見攤上繁忙，遂自去找攤主打了一壺茶水并一碗脆米餅子端來，又到附近的包子鋪又買來八個菜肉包子，才歇腳坐在于平身邊的唯一空位，恰是翠妞左手的拐角位子。

????眾人話著市井見聞和地里農(nóng)事，主要還是吳氏幾人偏問著于長，擔(dān)心他之前在學(xué)堂后邊又去學(xué)手藝，不通農(nóng)桑。方氏在于平的暗戳下也撿著日常的作息和縫衣做鞋的事含混問了翠妞幾句。

????雙方的回答都沒有什么大的錯漏，也沒讓人覺察出哪點特別不妥當(dāng)?shù)牡胤剑瑑煞饺笋R在牛桂花面面俱圓的巧舌下比之前又熱絡(luò)了些。

????“娘，城里竟然時興這樣戴花的呢？”翠妞禁不住打眼往于長那瞧，可又不能做得太過明顯，只好時不時故意將視線落在于長背后的來往之人上。這一看倒是看出些不同來。

????方氏側(cè)身瞧了一眼，倒是掩嘴笑了：“可不是么？我家娟子這兩天也就戴的這花式呢，碰都不許我榮仔碰的。”

????“哼，姐就想著那小傻子，特小氣。”

????只是這出嘴的話，讓方氏捂嘴都來不及。好在吳氏幾人都沒太注意小娃子的話。于平卻是不動聲色地瞪了方氏一眼，警告般地朝榮仔搖頭。

????對“小傻子”三個字同樣敏感的于長意味深長地看了一圈自家二叔一家子，到底沒出聲。

????“也是我們在村里捂久了，竟是不知外頭這許多新鮮事了。”牛桂花也跟著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