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的。”Enigma用最精簡的語言描述出這個噩耗，“你妹妹三個月前去世了。”

????懷中傳來一陣沉默，鐘忻抬眼看著他，立刻撇開葉瀾對他說過的話，目光相當空洞：“佳佳……去世了？”

????祁衛(wèi)覺得自己有些殘忍，也許現(xiàn)在不是讓鐘忻知道的最好時機，但越瞞下去對鐘忻的傷害只會越大。

????“你在說什么呀祁先生，佳佳前幾天才和我打過電話，說她買了好看的假發(fā)，要拍照給我看。”鐘忻根本不信，“她還偷偷喝可樂，護士姐姐發(fā)現(xiàn)了給我告狀，我才舍不得罵她呢，那丫頭可機靈了。”

????“鐘忻。”

????鐘忻聽不見似的，自顧自地說：“我答應(yīng)她今年過年一定回去，真的，我會回去的……我要帶她去打雪仗，還會給她編頭發(fā)，她喜歡扎馬尾，我要給她選一個最漂亮的蝴蝶結(jié)。”

????鐘佳怎么可能會死？可愛的、乖巧的妹妹，永遠黏在他身后的小妹妹，紅撲撲的臉蛋像蘋果一樣，鐘忻經(jīng)常揪著她的臉頰，聽妹妹咯吱地歡笑，他也會跟著開懷地笑。他們是親生兄妹，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哪怕鐘佳罹患白血病，他也想盡所有辦法，做到一個兄長能做的全部事情，拽著妹妹匍匐前行在崎嶇求生路上。

????鐘佳不會死的，祁衛(wèi)一定是在騙他。

????祁衛(wèi)真壞啊。

????無意識的淚從鼻腔里嗆了出來，鐘忻覺得眼睛好辣，努力睜大瞪著祁衛(wèi)，表明他的憤怒：“別亂說啦，祁先生，我會生氣的。”

????Enigma收緊了搭在他后腰的手，試圖給予鐘忻微渺的支撐：“寶寶，你先冷靜。”

????“為什么要騙我，我不信……我不信！”鐘忻拔高音量，像是要給自己壯膽，反駁祁衛(wèi)說的每個漢字：“她要是早就去世了，那爸爸媽媽為什么不告訴我？我這幾個月在和誰聊天？他們聯(lián)合起來騙我嗎？”

????祁衛(wèi)將他緊緊抱住：“你爸爸一直在用你打回去的錢賭博。為了隱瞞消息，他甚至沒有安排鐘佳下葬……我已經(jīng)派人去海津了，你妹妹左眼下方有顆淚痣，對嗎？”

????臥室內(nèi)陷入一片死寂，鐘忻像是發(fā)作的癮君子渾身顫栗，連頭發(fā)絲都豎成堅硬的針，要將他偽裝成一個刺猬。

????明明每個字都能聽懂，為什么他不明白祁衛(wèi)的意思？

????鐘艾國在利用他，利用他死去女兒，利用他遠在千里之外的兒子，榨干這個破碎家庭的最后一根血脈聯(lián)系。只有他一直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懷著對鐘佳無法言說的愧疚拼命掙錢，甚至爬上祁衛(wèi)的床，就是為了——

????讓鐘艾國豪擲千金，賭掉那少得可憐的人性。

????那他做這一切有什么意義？刺痛感從被燙傷的手臂開始蔓延，他抱著祁衛(wèi)劇烈顫抖，感到大腦越來越重，將他拖入昏沉的深淵。擔(dān)心鐘忻嗆到，祁衛(wèi)摟著他坐起來，擦拭他無法控制的淚水，釋放出安撫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