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月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東宮。夜已深,東宮也早已落鎖。如今皇后和殷家被清查,京中人心惶惶。太子是殷太師的外孫,皇后的嫡子。這清算之事,雖未動到他頭上來,但東宮也風聲鶴唳,情勢緊繃,這幾日多加了好幾班守衛。太子和殷家密不可分。清算的事情,就算沒動到東宮頭上,也免不得牽連。太子其實無法真的獨善其身,這幾日要么是入宮,要么是在各部,基本都在外頭,不怎么在東宮。聽阮萬鈞說,昨日阮凌雪昏倒在阮家,他派人給東宮傳信,好似輾轉半晌才傳到太子耳中。太子忙碌無法分身,派人過去看過。說請阮萬鈞代為照看,等他忙完了再前去接阮凌雪。阮江月讓石青上前叩門,表明身份。那門內守衛冷喝道:“太子殿下不在,什么將軍來了也不能進,快滾!”阮江月早知會遇到這一類情況,容色未變,朝一旁伸手。銀紅躬身遞上自己的寶劍。阮江月握住那劍柄,跨步往前時寶劍出鞘。只聽唰一聲響,阮江月雙手握住劍柄朝著那東宮邊門用力一劃??︵?!門板攔腰斷裂,上半邊門晃悠悠地朝里打開。阮江月上前,手探進去把下半邊門內卡著的門栓抽走,一腳將門踹開,大步入內。門內的守衛吃了一驚,竟是好一陣子都沒反應過來。等阮江月走遠幾步,才有人如夢初醒似地追上去,“大膽,這可是東宮,那容得你亂闖,你——”阮江月回頭,一劍點在那守衛喉間,“我是鳳翎將軍阮江月,靖安侯的女兒,太子妃的妹妹。太子妃生病,暫住侯府修養。我此來是為她取些東西,這個,靖安侯的腰牌,這個,鳳翎將軍的將軍令。”阮江月將兩面令牌勾在指尖,輪換著展示給那守衛看。而后又冰冷道:“這是我第二次說明身份,說明來意,不會有第三次,誰如果再阻攔,休怪我劍下無情!”那守衛驚的面色慘白。阮江月此來,除去帶銀紅和石青,還因預料到東宮不好進帶了一隊靖安侯府府兵,如今都氣勢洶洶跟在阮江月身后。那些守衛一看情勢不妙,難以對抗,哪還敢不要命地沖上去?都乖乖安分領命。阮江月收了寶劍交給銀紅,左右掃視,點了一個小宮婢在前帶路,就往東宮深處去了。路上,她狀似隨意地問那小宮婢阮凌雪在東宮情況。從小宮婢的回話中,阮江月得知,阮凌雪在這東宮住映雪園。那是東宮最好的院子,里頭植了阮凌雪最喜歡的梅花骨里紅,還養了一雙白孔雀,有專門的雀奴和花奴照看。太子陳玄凌待阮凌雪極好。除去公事忙碌回不來,其余時候只要在東宮,都是和阮凌雪在一起。對那些媚上的宮婢,太子素來也極為嚴苛。到后來幾乎沒有宮婢敢肖想太子。吃喝用,阮凌雪更是不必多說,都是最最好的東西。阮江月聽在耳中,心底暗忖:既對她這么好,卻如何讓她深處寒濕之處半點不知的嗎?“這就是映雪園了?!毙m婢低聲說。阮江月抬眸,還未進院子就看到里頭花團錦簇,還亮著燈。她瞇了瞇眼,“太子妃不在,怎么里面還亮著燈?”“這個、這個……”小宮婢支支吾吾,頭垂的很低不敢吭聲。阮江月目光在那映雪園外一掠,瞧見一個婆子目瞪口呆了一瞬,快步進了園中,好像是去稟報。心中便有了數??磥碛腥嗽趫@內不知做什么。如今這種情況下,東宮的人,有膽子到太子妃的地盤來做什么的,會是誰……阮江月大步上前,剛進了那映雪園,便見一個一身伽藍衣裙,滿頭珠翠的女子從正屋中走出,身后還跟著好些嬤嬤婢女。那女子與阮江月照了面,沉著臉喝道:“大膽,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闖東宮?外面的守衛是干什么吃的?來人,把這個賊人拿下,交給太子殿下處置!”外面的守衛一動不動。那女子怔住,臉色陰沉:“你是誰?“鳳翎將軍。”阮江月又一次自報身份。這封號是霍聽潮想的,她很喜歡,每一次她念起來的時候都異常鏗鏘,擲地有聲,“你,應該是殷側妃吧。這個時辰你不在你的宮院內好好待著,卻跑到太子妃這里來做什么?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乘著太子妃不在,所以到這里來行竊!真是沒想到,世風日下,連殷側妃這種身份的人也干上偷雞摸狗的勾當了?!薄胺潘?!”那女子果然就是殷側妃,鐵青著臉罵道:“本宮身份尊貴,豈會偷雞摸狗?倒是你這狗東西亂闖還亂叫,小心本宮告訴皇后姑母,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阮江月一笑,“那你現在就去告狀,去啊。”殷側妃咬了咬牙,顯然也明白此時情況,告狀的話多么不切實際,但她也不甘示弱,下頜一揚:“早就聽說鳳翎將軍女扮男裝混跡軍營,言談舉止與那軍中莽漢也無二致,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本宮是教養良好的大家閨秀,不會與你這個莽夫一般見識。但你不要以為本宮就是怕了你,今日的事情本宮記下來,來日一定會與你清算,你給本宮等著!”撂下狠話,殷側妃帶著自己的人就要離開。但到阮江月身邊的時候,卻被阮江月側身擋住了去路?!澳愀墒裁??”殷側妃冷冷地看著阮江月,“這是東宮,不是你的軍營,本宮是為太子誕下孩兒的側妃,你還敢對本宮動手不成?”“讓她們把手上的東西放下,我就讓你們走?!比罱碌南掳忘c了點殷側妃身后的那些婢子。那些婢子手上,基本每一人都拿了東西,且都是上上等的好東西。分明是這殷側妃乘著阮凌雪不在,來這里掃蕩。阮江月剛才說偷竊,可絲毫不是冤枉她。殷側妃卻是不怕,倨傲地看著阮江月:“這是東宮的東西,本宮奉太子令如今管著東宮內務,要將這些太子妃用不到的東西搬走,另做處置,你一個外人無權干涉!你們,把東西帶走!”她朝身后婢子下令。那些婢子們便遵命照做,可才走幾步到了門口,就都站在那兒,面上誠惶誠恐。殷側妃怒道:“你們瘸了嗎?站在那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