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像送來給他們過目的時候，他們正坐在凱瑟琳的書房里喝茶。

????看見凱瑟琳手里的金算籌時，阿因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咽了咽口水，但是他忍住了，在客座的紅色天鵝絨軟墊上落座后，他開始往煙斗里倒煙葉。

????阿爾克隨便拿了本書坐下，翻開正文第一頁他就差點暈過去，以至于接下來的每一秒都異常煎熬。

????故事的開始，有一個大學生論文被打回八次，他在凌晨喝得爛醉，站在十字路口大喊“薩列切利尼在酒館發表伊甸下沉論誰他媽在場啊？”時，一個英俊的男人天神下凡般出現在他面前說：

????“我在。”

????于是大學生交上了論文，惡魔拿到了靈魂，皆大歡喜，大學生和惡魔開始瘋狂地做愛。

????這不對吧，阿爾克往回翻了一頁：

????“他回來時已是深夜。前臺的女服侍在柜臺后昏昏欲睡。

????費德拉科動作很輕地上了樓。他住的房間有年頭了，鑰匙插入時鎖孔強硬地拒絕。抵抗無果，它生澀地咬緊鑰匙……今夜月光如水，而他心馳神往的那個身影就站在那月光中。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讓費德拉科有一瞬間懷疑自己在夢中。惡魔轉過身，月光下他慘白的皮膚甚至泛著藍……”

????阿爾克往后翻了幾頁，確定了這是一本色情，關于薩列切利尼的部分只在開頭百分之二出現了，但是那些理論標準得可以作為文獻引用。像是在一個狹窄的通道里撒下誘餌，等發現前方是死路時，受害者已經鑲嵌在管道里，連回頭都做不到。

????南茜帶著糕點與花茶進來，后面跟著搬著畫框的工人。阿爾克將書塞進后背與椅背的空隙，坐直身體。

????“下巴太尖了。”凱瑟琳慢慢地把那套純金算數教具收起，雙手交叉撐起下巴，坐在那張寬大而華麗的紅木椅里，開始像一個高傲的公爵一樣點評。

????“如果想擊敗河馬，窄小的下巴不失為一種優勢。”阿因特像是公爵的座上賓一樣坐在椅子里，雙腿交疊，語速慢到阿爾克懷疑他把那口煙吞進了胃里。

????太棒了，這可太有一家人的感覺了，他只是一個沒有冊封的公爵之子，只能像一團含水量極高的面團一樣被人揉圓搓扁。

????他的肖像看起來像是一只貓被塞進了人皮里，有著極力睜大但死氣沉沉的雙眼和可以忽略不計的下巴，臉上幾乎沒有剩下其他五官的地方，只有“我他媽在哪兒？”“救命我變成人了”的驚恐。

????他們細細端詳了一會那幅有些超前的肖像，凱瑟琳不知為何很愉悅；阿因特更是放松地陷在扶手椅里，嘴角掛著一抹譏諷的笑意，比起欣賞肖像，他更樂意躲在煙霧中，欣賞阿爾克極力掩飾如坐針氈的不安。

????這場精神凌遲終于在凱瑟琳示意南希上前時結束了，她將一袋金幣交給南希，讓她付清工人與畫師的報酬、把肖像加急送往達瑪利亞的郵費，隨后示意他們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