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經(jīng)理，咱們只剩下這些存銀了，四號庫……”

????銀庫主管年紀稍大，生得白白凈凈，說話聲音還有點尖細。他不是出自海戶司，但來歷更神秘，是宮里的內(nèi)官。名義上善于辨認白銀成色，實際上是壁虎派駐的眼線。

????“姜主管，你我都是萬歲爺?shù)拈T生，多余的話就不用講了。今日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壞了銀行的名聲，所以不管到了何時，只要外人問起，四號庫都是滿的。去吧，我到辦公室休息下，清點完畢來叫我。”

????鄭不茍只知道皇宮里的太監(jiān)是替萬歲爺辦事的，并不知道蹴鞠隊和壁虎的存在。但這并不影響雙方之間的默契，而且比別人更容易溝通。

????“……”姜主管只負責監(jiān)視銀行里中高層的行為是否異常，對銀行業(yè)務并沒太多了解，更無權指揮經(jīng)理該如何做，點了點頭，開始安排工作人員搬運銀錠。

????可能是老天爺故意安排，也可能是鄭不茍命不該絕，就在日頭漸漸爬上頭頂，七萬兩白銀眼看查驗完畢時，一名穿著日月銀行工作服的男人在兩名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敲響了經(jīng)理辦公室厚重的木門。

????“……每旬最后一天才需要押解庫存，你們做事總這么毛糙嗎！”

????鄭不茍在聽完工作人員介紹后，再次查驗了對方的身份牌和密令，當場就翻臉了。老子都快以身殉職了，你們還來搗亂。難不成是嫌老子死的慢，特意來催命？

????來人持有總行押解隊的身份牌，還知道密令解法，身份應該是對的。但各分行運輸多余庫存銀兩都是有固定日期的，即便記錯了也不該差出去六天，都這么馬虎還干不干了。

????“鄭經(jīng)理先別急，我這里還有一份交割單，需要您和銀庫主管一起簽字蓋章。”

????押解隊員也沒分辨，雙手在皮帶扣上撥弄了幾下，取出小銅管，擰開之后掏出一個小紙卷，打開再抹平，像捧著千斤重擔雙手放到了辦公桌上。

????“……嘶……你確定沒搞錯？看清楚，這是調(diào)運單，不是你從漳州分行拿銀子走，而是要往我這里送六十萬兩勝利銀幣！”

????鄭不茍撇了一眼，根本沒打算仔細看。自己都要自殺殉君了，有啥急事也得往后放放。可是眼神剛掃過紙片就再也收不回來了，這張并不罕見的銀行內(nèi)部單據(jù)，此時卻比任何東西都引人注目。

????“鄭經(jīng)理，你讀的書肯定比我多，記賬算賬更是一絕，可我也在總行干三年了，看調(diào)運單的次數(shù)真不比您少。一進一出顏色都不一樣，怎么可能搞錯呢？趕緊簽字蓋章吧，清點完數(shù)量我們還要去福州分行，時間緊任務重啊。”

????這次該輪到押解隊員不耐煩了，雖然一個是經(jīng)理一個是隊員，聽上去有著不小的身份差距，實際上總行的押解隊和分行沒有一丁點從屬關系，更不屬于一個部門，誰也管不著誰。

????雙方有工作接觸時，一切全以手續(xù)和單據(jù)為準。如果手續(xù)和單據(jù)不全，押解隊既可以拒絕受理押運任務，分行經(jīng)理也可以拒絕提供相應的押解物，然后雙方一起去總行找副總理或者總理告狀，看看到底是誰出了錯。

????“還……還去福州？對不住、對不住，大老遠來了也沒顧得上招待。其實不是我有意刁難，只是今日出了點狀況……”

????這時鄭不茍終于從各種負面情緒中走了出來，大腦開始轉(zhuǎn)動，知道是自己搞錯了，趕緊道歉，并試圖做出合理解釋，以便取得諒解。要不人家真鬧到總行去，查下來還是自己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