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有一個男孩的藥弄錯了,負責配藥的煉金師錯把烈酒當成藥液讓他服下。于是那天晚上整個工房的人都被那股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驚醒了,幾個煉金師想把真正的藥給他服下,可是那種痛苦早已摧毀了他的神經。他甚至根本無法分辨我們在說什么,只是一味的慘叫,打滾,看那些蟲子從他的肚子、臉、手臂、鼻孔甚至是食道里一條條爬出來。”
????蕭逝不禁打了個寒戰,他見過那個可憐的男孩,禮帽男留下了他的尸體,用福爾馬林浸泡在一個巨大的玻璃缸里,以提醒其他的人,如果不想變成這樣,就得服從他的命令。
????“你知道那個人的尸體讓我想到了什么嗎?你見過夏天池塘里長出的蓮蓬嗎,那些蟲子就像一枚枚蓮子一樣,從他的肉里面鉆出。看過那具尸體之后,所有的實驗品都將我奉若神明。每到分發藥液的時候,他們的眼神就像是饑餓的鬣狗,如果不是我明令禁止,這些人大概會連別人的藥液也不顧一切地奪過來。”
????“人類都是恐懼死亡的,”禮帽男幽幽地說:“尤其是當我將死亡直觀地擺在他們面前時,這種恐懼又被無限地放大,大到足以讓原本正常的人變成一條聽話的狗。可是你卻和他們不同,你對痛苦的感知已經接近麻木,換做任何一個人,在蟲卵開始孵化之后,那種痛苦就已經讓他無法做出吞咽的動作了,可你卻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來。”
????蕭逝沒有答話,正如這個禮帽男所說,盡管只有一條蟲子從他的身體里鉆了出來,但在他的體內,至少有十多條這樣的蟲子已經孵化,它們在藥液的作用下死亡,尸體卻留在血肉里。
????這樣的疼痛換成任何人都會昏死過去,但對他來說,仍然處在可以忍受的范圍內。
????“而且更讓我覺得有意思的是,你似乎對自己的死亡毫不在意。明明看過那具尸體,卻仍然能忘記吃藥,這已經不是疏忽可以解釋的了,只有根本就不在意死亡的人,才能將性命攸關的事情拋之腦后。”
????蕭逝恭順地跪在地上,低著頭,像是恭敬的奴仆:“您弄錯了,我如果真的不怕死,又為什么會被您選上呢?”
????男人很清楚這句話的意思,對他來說,蕭逝只不過是一個棋子,一件工具,他用蟲子和藥將他的命牢牢掌握在手中,也就將這個工具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可如果蕭逝真的是一個一心求死的瘋子,那他就沒辦法掌控蕭逝,也就不會讓蕭逝為自己做事。
????蕭逝說的沒錯,可禮帽男的手指卻動了動。少年的面龐瞬間漲紅,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脖子,仿佛有人拿著一根繩子死死地勒住他的氣管。男人動了動手指,收回了那股力量,蕭逝趴在地上,不要命地喘著氣。
????禮帽男抬起腳,踩在蕭逝那顆低垂的腦袋上。他沒有動用魔力,只是將身體緩緩地壓了過來,男孩的五官在他的腳下被擠壓得變形。
????“你當然不怕死,你只是不想現在就死。”男人俯下身,對蕭逝說道:“你是不是以為,在紫荊花家族的莊園里住了半個月,和你身邊的這些先生小姐一起上學,你就真的和他們一樣可以衣冠楚楚地在街上走了?賤種。”
????蕭逝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你要學會恭敬地和你的主人說話,別忘了,我的手里,有你最想知道的事情。”男人松開了腳。蕭逝從地上爬了起來,沉默地低著頭。
????“我答應過你,只要這件事辦好了,我就會給你自由,順便將你一直想要的,關于‘黑色怪物’的情報給你。”
????聽到“黑色怪物”這四個字,蕭逝的頭忽然抬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禮帽男。
????“怎么?就這么想回去報仇?”禮帽男嗤笑道:“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卑微,弱小,跟一條狗一樣趴在我的面前,街上隨便挑一個沒有魔力的普通人都能把你揍得滿地找牙,就算我現在就放你自由,你又做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