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希宜走后,幾個侍衛在收拾房屋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沾血的手帕,例行公事的交給了歐陽穆。歐陽穆厭煩透頂女人,原本只是隨意掃了一眼,卻忍不住又拿近研究了一會。
????這個手帕在別人眼里是十分通常的花式,繡法是大黎國最普通的平針,按理說不會引起歐陽穆的注意力。但是偏偏手帕被鮮血浸染,一片通紅,反而將邊角處收針的痕跡暴露的十分清晰。
????這種通過旋轉收針在抽線處留下小蝴蝶,或者小花朵圖案的手法他上輩子也不過才見過兩次。之所以記憶深刻是因為李家家道中落后,陳諾曦曾在僅存的少量嫁妝里,淘換出一些添妝繡圖。
????其中一個看起來十分普通的繡圖,在當鋪里卻典當出高昂的價格,就是用的這種收針手法。當時為了生計,陳諾曦親手開始做刺繡,他心疼她,就勸她讓不愿意離開李家的老媽子們幫忙,陳諾曦婉轉拒絕了他的要求。因為這種手法是她外祖母的傳承,若是不是外祖母疼愛她私下授予,怕是她根本認不出來。據說當今世上能夠曉得這種手法的人不超過十個,她怎能隨意外傳呢。
????真想不到,他再一次看到了這種收針手法,卻是在定國公府三姑娘的身上。
????歐陽穆怔了良久,親手小心翼翼的將手帕洗干凈了,收藏起來。那個曾經對他不離不棄的女子前一世刻骨銘心的存在,如今,灰飛煙滅了吧。
????梁希宜坐在車里翻來翻去,發現給夏墨附在額頭上的手帕不見了。她思索片刻,寬心道,還好,她的手帕都是最普通花式的,又沾滿了鮮血,怕是會很快被歐陽穆扔掉吧。
????她整個人特別的累,迷瞪一刻鐘就到了別院,一眼看到徐管家蒼老的身影來回在大門前踱步。大紅燈籠掛在門的兩側,將別院前面安靜的道路,照的十分明亮。她帶好面紗,整理干凈身上的服飾,隨時準備下車。
????徐管事客氣的同車夫寒暄片刻,命令小廝將轎子抬到車邊處,等候主子下來。那車夫身高馬大,面色清冷,徐管事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兩眼,惹來一雙怒目圓瞪的回應,便再也不敢多問什么了。
????梁希宜不方便解釋,叮囑徐管事照顧好受傷的夏墨,轉身上了軟轎直奔后院。她的眉頭緊鎖,猶豫待會要如何同祖父解釋。若是隱瞞下來,萬一日后祖父遇到了靖遠侯提及此事,表現的一無所知更不是什么好事,再生出沒必要的誤會。
????她的面容疲倦,拖著下巴呆愣片刻,眼睛便上下眨著眨著要睡著了。她真是困倦,精神緊張了一整天,全是歐陽穆那個冷血男人害的,祖父定是擔心死了吧。
????書房內,梁希義顫顫巍巍的幫著定國公磨墨,他剛才不過是弄花了祖父一張紙,就被打了十下手板,都什么年月了,還有打手板一說,因為三姐姐被他弄丟了,挨揍的屁股現在還隱隱作痛,祖父著急的心情他可以理解,但是不能總拿他出氣吧,似乎如此,祖父整個人才可以鎮定下來。
????梁希義委屈壞了,傳說中的祖父總算回來了,卻是這么的偏心。他哪里曉得,若不是一張同梁希宜相似的臉頰,定國公爺早就給他轟出去外面等著了。
????梁希宜一進屋就見到這祖孫兩人臉色陰沉沉的彼此對視,試探性的叫道:“祖父,小義。”
????“希宜”
????“三姐”
????兩道同時響起,梁希義的嘴巴在定國公梁佐的怒視下漸漸合上,老實的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梁希宜望著祖父關切的目光,忍不住吐了下舌頭,她正式的福了個身給定國公見禮,然后故作輕松的調侃道:“祖父,讓您擔心了,我一點事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