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竹咳出一口稀釋過的血，肋骨肯定斷了不止一根，呼吸咳嗽都會牽動傷口，權朝野還踩著他的頭，這對他來說倒沒多屈辱，腹部和胸肋交錯著傳來鈍痛，活著的感覺如此清晰，以至于昏迷的權利也被剝奪。

????此刻除了微弱艱難的呼吸外，他給不了對方任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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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手里拿著幾張報告單，他感覺頭有些昏，因為骨折發了溫燒，胸肋打著胸帶，權朝野沒給他揍成植物人連手術也不用做，他對疼痛太敏感了，疼得驚天動地，以為自己差點要死。

????殷竹說要墮胎，醫生讓他好好想想，不管這胎生不生權朝野都沒辦法再妊娠了，生了好歹你們還有個孩子，你們是夫妻嗎？

????當然是，都領過證了。

????殷竹說不墮了，醫生又說子宮壁太薄，風險太大，很可能發展成難免流產。

????他想了想，覺得不管怎樣他都要扛著攝像頭在權朝野身邊，他要把流產拍成片。

????說到片他瞄了兩眼權朝野，被逮了個正著，于是就挺胸抬頭光明正大地跟權朝野對視起來。

????對視半天權朝野沒搞明白他想干什么，揍了一頓有點消氣，有點，因為他沒下狠手，也就最開始揍地上的那拳可能致死。被盯得心里發毛，他臭著臉問：“看我干什么？”

????殷竹緊緊攥著手里亂七八糟的報告紙，說：“你真想流產嗎？”

????“……”權朝野別開臉躲避殷竹露骨的目光，沉默片刻，又支著頭悶聲說：“……再讓我想想。”

????不久前權朝野還氣勢凌人地踩著殷竹的頭說墮胎，小孩也不襯權朝野，他像是那種生了就丟在荒地或者在發現有種后就立即流了的人，至少殷竹是這樣覺得的。胎兒還是擋他做愛的第二把貞操鎖，沒理由讓他忍兩個月都不吱聲，還想僥幸揣著小孩跑。

????殷竹不覺得權朝野會喜歡小孩，他到底為什么喜歡小孩？他看起來很自私，好像人生要事排行榜第一位是做愛，吃飯睡覺都要往后稍稍，純浪貨。現在沉默是不想流產嗎？

????從他說要墮胎那刻到現在曖昧的沉默，就因為這是他最后一個孩子所以心軟？二十不到的青春期，殷竹在上大學時聽過很多這樣的故事，為了學業因為渣男舉棋不定，肉瘤生下來還是肉瘤。

????殷竹的思緒飄到很遠的地方，自己脊柱的骨骼緊緊疊在一起，想伸個懶腰，半路又哼哼著捂肋骨，捂肚子，兩只手來回移動不知道該捂哪個瘀血塊隕石坑。

????他突然頓住了止痛的動作，就在剛才，他回憶起一年前初遇權朝野，他告訴殷竹自己吃過很多激素藥催熟，那他的子宮壁怎么會那么薄。從他們拿黃鱔鉆子宮就不難看出來，就算流產了也沒人會主意，只當做月經是嗎。

????殷竹感到背后發涼，于此同時又有詭秘的快感一點點攀升到大腦。